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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惠斯通
夕阳西下,哥廷根的天边满是火烧云。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后,哥廷根的大学生们就像是一头头脱缰的野驴奔向了坐落在城市各地的娱乐场所,黑熊酒馆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多。
在送别了精神振奋的欧姆与告别辍学危机的西门子后,亚瑟终于有空闲来招待两位从伦敦远道而来的老朋友。
菲欧娜让仆人取出从伦敦带来的红茶叶和银茶壶,请酒馆老板烧了热水沏上一壶。惠斯通则缩在餐桌的角落里,这位因为留声机大发横财的英国科学界首席富翁身上压根看不出半点高贵的气质。
如果别人不说,别人多半会以为他是餐桌对面那位英国贵妇的哪位穷酸亲戚。
亚瑟的座位就挨着惠斯通,他刻意坐在了出口的位置,以防这家伙会突然暴起逃跑。
别人或许干不出那么无厘头的事情,但是亚瑟深知这位老朋友的脾气秉性,毕竟亲爱的惠斯通先生可是能为了躲避皇家学会的报告演讲而撬锁开门翻墙头的家伙。
皇家学会的日常讲座都能把他逼到那个份上了,哥廷根大学即将召开的全欧电磁学会议对于惠斯通来说,无疑是一个更加严峻的考验。
由于亚瑟赞助了皇家学会的特别讲座,再加上他与法拉第私交甚笃,与皇家学会会长苏赛克斯公爵也保持了良好的个人关系,所以这次皇家学会对亚瑟牵头召开的全欧电磁学会议响应的非常积极。
皇家学会代表团的名单前几天已经以邮件的方式寄到了哥廷根大学,皇家学会会长苏赛克斯公爵明确表示,不论是出于帮助汉诺威王国稳定局势的考虑,还是出于科学交流的考虑,他都理应亲临会议现场。
而与他一同出席的皇家学会科学家还包括了:迈克尔·法拉第、彼得·巴洛、威廉·斯特金、查尔斯·巴贝奇等等。
而在法兰西科学院方面,他们或许是为了感谢亚瑟今年特意远赴巴黎为泊松颁发科普利奖章的事迹,所以科学院终身秘书弗朗索瓦·阿拉果先生也热情地在回信中表示,由他率领的法兰西科学院代表团将是一个囊括了西莫恩·泊松、安德烈-玛丽·安培、让-巴蒂斯特·毕奥、费利克斯·萨伐尔等法兰西最杰出电磁学研究者的豪华阵容。
至于北欧三国,丹麦、瑞典与挪威,他们的代表团将分别由本国最出色的电磁学家和电化学家汉斯·奥斯特、约翰·贝采利乌斯和克里斯蒂安·波尔率队。
至于德意志本土方面,高斯通过他的私人关系成功邀请到了他的好友:柏林科学院的院长亚历山大·冯·洪堡和普鲁士的不少电磁学研究者。
而韦伯则联系上了他在哈勒大学读书时的指导教授、电流计的发明者,曾经刊登了欧姆错误论文的《化学与物理杂志》主编约翰·施魏格尔先生。
瞧瞧这一长串名单吧,亚瑟看见这些名字堆在一起小腿肚子都要打颤,更别提惠斯通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了。
“查尔斯,能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出色的电磁学研究者,想必你一定很开心吧?”
惠斯通对于亚瑟这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压根不买账,他严正抗议道。
“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哥廷根的吗?我是被一群暴徒绑来的!你这个该死的东区流氓,你居然教唆他们把我家的房门撬开,把我连人带被子一起扛上了马车!更该死的,那个伦敦最大流氓团伙苏格兰场居然对我被绑架的事情置若罔闻!我原本搬家去摄政新月楼就是图那里清静、治安好,如果我早知道警察不管那地方,我还不如去睡格林威治的下水道!”
“喔,格林威治的下水道?”菲欧娜端起茶壶依次为他们倒满茶水:“你要是住那地方,那我就连撬锁的步骤都省了。惠斯通先生,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起码应该先打听好,现在负责格林威治的警督叫什么。”
惠斯通警觉道:“叫什么?”
菲欧娜将茶杯推到了他的面前:“托尼·艾克哈特。”
“该死!托尼现在都当警督了?”惠斯通一巴掌盖在脸上:“亚瑟,你这个混蛋,你们苏格兰场真是蛇鼠一窝!”
亚瑟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川宁牌红茶的味道还是那么亲切熟悉:“查尔斯,你不能这样,我也知道苏格兰场是蛇鼠一窝。但是国王陛下之所以特意给苏格兰场加了皇家冠衔,就是为了不让大伙儿这么说。”
惠斯通看着亚瑟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气的牙根痒痒:“对!是的!都怪我,我原以为你从苏格兰场退役是从良了,但现在看来,在苏格兰场的时候,你最多也就是钻钻法律空子。可自从你离开了那儿,你甚至都懒得钻空子了!你等着,等我回了伦敦,我要花大价钱请全国最好的律师在法庭上起诉你!我就不相信了,堂堂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居然还不存在公平与正义了!”
菲欧娜闻言,好言相劝道:“惠斯通先生,要是英国存在公平与正义,您还犯得上花大价钱请律师吗?”
惠斯通一连串的脏话还未出口便被菲欧娜的这句话给噎了回去,他涨红着脸憋了半天,终于敌不过残酷的现实,猛地泄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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